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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姚大学还没毕业就开始筹划自己的工作室,有丰富的与人打交道套话的经验, 攻略邱迩这个小学生可以说信手拈来——喜欢读哲学的小学生也是小学生。而在邱迩这里,“程松悦”先前只叮嘱了不要在赵大良夫妇那里说漏嘴,“以免他们不好意思麻烦她”, 并没有提安姚。
因此, 当安姚给他剥了个山竹递过来, 笑眯眯问他, “你妈感觉有点功夫在身上啊, 什么时候学的?”他便没什么戒心地回了她, “听她说上过几节课,去年或前年吧。”
“程松悦”反肘提膝的娴熟利落和瞬间爆发力显然不可能是几节课的训练结果,安姚不露声色, “嘿”一声,微讽道:“那你爸挺勇敢的,松悦有这个功夫他都敢跟她动手。”
邱迩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说:“……以前她不还手的。”
安姚极力稳住自己的血压、心跳和脉搏,故作自然地起身给邱迩拧开一瓶矿泉水交给他,状似随意地问:“嗯?以前?多久以前? ”
邱迩默了默,“几个月以前。”
安姚仍旧是很随意的态度,“那怎么突然就想开了打回去了? ”
邱迩:“是因为发生了车祸,她忘了很多人,也包括他,就不害怕他了敢还手了。”
——这是邱迩有一回从门缝里听到的“程松悦”的大致说辞。
安姚的手指头在大衣兜里止不住颤抖,但面上却一点也不显露,她扬眉笑道:“这不是古早电视剧里的经典情节吗?忘了很多人?也包括你? ”
邱迩面孔突然涨红,不回应了。
安姚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答案,她嘴唇微动,有心要安慰邱迩两句,但大脑一片空白。她怕邱迩瞧出她情绪激越,压着嗓子说了句“那你继续玩游戏”,然而压制不住心里的鼓噪,又道“我去瞧瞧她办完手续没”,抬腿急匆匆离开病房。
……
李闻雯紧绷的肩膀一塌,精气神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她张口正要承认,却叫安姚突兀地截住了,安姚扬声叫她“程松悦”的名字,横臂一抹眼泪,嘴角勾起,道:“邱迩在等你着呢,我没留神给他喝了不少水,可能正憋着要上厕所。”
李闻雯瞧着眉开眼笑的安姚,做了个没有意识的吞咽动作。她有点跟不上安姚的思路了,不明白她为什么临门一脚突然退缩了。
安姚转身领头往回走,声音里毫无异常,仿佛真的在跟拥有一个即将上初中的儿子的人说话,“不过邱迩也不小了,你领着上厕所是不是不大合适? ”
李闻雯不得不跟上,她摸不透安姚的路数,只好她问到哪儿她回到哪儿,“我就扶进厕所,他自己可以穿脱——松紧带的裤子。”
安姚点点头,又问:“得住几天院吧,出来也得俩月恢复,我给大外甥买个轮椅吧。”
李闻雯默了默,“这个年纪的小孩自尊心奇奇怪怪的,我先问问他愿不愿意坐吧,不愿意就算了,别买回来浪费。”
安姚回头撇了李闻雯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你跟你前男友到底什么情况啊, ”李闻雯又憋不住追问,“我知道结果是这么个结果,但什么时候发现的?你咋发现的?发现时吃没吃亏? ”
安姚伸指轻轻挠了挠眼泪干涸以后略有些发痒的眼尾,却差点又把眼泪给挠出来。这个人不论何时何地都总是惦记着她吃没吃亏这件事儿,可能是自己小时候被人嫌弃地用玩闹的方式锁在门外的模样给她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了。
安姚低头沉淀了下情绪,缓缓叙述:“去年七月底的一天,他从她那里回来,路上出了个车祸,脑震荡,人当下就没有意识